宋雨吃驚地望著陸北定，他居然把手放在她小腹上，猛然間帶來一種奇特又微妙的感覺，就像心電感應般，惹她陣陣戰粟。

陸北定以為她不舒服，緊張地問：“我弄疼你了？”

宋雨喘了幾聲，“沒有，我沒想到你要碰小魔王。”孩子的存在仿佛是根深埋的刺，不知何時會破土而出刺傷對方。

陸北定已經適合了宋雨的存在，慢慢放松了，也收斂了情玉，輕聲問：“小魔王？”

這個稱呼有意思。

宋雨似乎也重新習慣了他的氣味，心跳平穩了許多，笑著數落：“他就是跟個魔王似的，吃慢了叫我心慌，睡少了讓我目眩，坐多了又往下沈。”

陸北定的大掌再次覆上宋雨的小腹，奇怪的是他也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，仿佛心裏某處空蕩的角落充實起來，“要不要收拾他？”

宋雨連忙拍開他的手，“不要呢，還要仔細，怕會滑掉。”

話音未澆，她小腹就凸起一塊。

陸北定驚奇地瞅著這塊凸起問：“這是什麽？痛嗎？要不要看……我得給你物色一個女醫師。”

宋雨轉身背後在他胸膛上，“不用麻煩了，你給我的醫書我一直在鉆研，小毛病我自己能搞定呢。”

“嗯。”陸北定左手圈著宋雨，右手輕輕觸了那塊凸起，還是很好奇而又緊張地問：“雨，這是什麽？”

宋雨知道他未婚未育，沒有經驗，其實她也沒的，但作為母體對這個肯定比男子清楚，笑道：“不是他的小腳丫，就是他的小拳頭。”

陸北定突然心血來潮，用自己的拳頭輕輕與小魔王靠在一起，一種牽動血液的觸感馬上從心底湧起。

這分明是……

最後，陸北定什麽也沒說。

宋雨撫著他粗粗的臉頰，“叫他們燒水給你凈身，睡一覺好不好？”

陸北定略微收緊了手臂，“不要，就想抱著你。”

宋雨甜得心都酥了，他突然出現已經是驚喜，再毫無保留地表達他的情感，是她最大的幸福了。

“我也不要，你身上有泥味，聞著難受。”

陸北定擡手嗅了嗅袖子，確定是有泥土味，又突然看到手臂沾了泥巴，皺眉道：“我太急了，沒註意，我去洗洗。”

宋雨挽住他手臂，“我去叫他們準備熱水擡進來，雖然是夏天，可是泡個熱水澡去疲勞呢，再放點消暑的忍冬花進去。”

陸北定輕輕摩挲她的臉龐，“不用。主要時間不多，我又急著想看到你，不然怎麽會邋邋遢遢的出現在你面前。”

愛上一個人時，特別在意自己的儀容，總想展露最好的一面，卻不期然早被看到最糟糕的時刻。

有一點宋雨不知道，陸北定也不會說。他能說這些心裏話，完全是有人指點的，因為大家長期分開，心裏話必須說出來，方可讓另一半安心。

他覺得有道理，照辦了，說出來時，感覺非常好。

有種上癮的感覺，就像望著她的笑靨。

宋雨心疼極了，堅持道：“不行，就要聽我的。再吃碗粥。”

陸北定沒有和她犟，順著她的意思由她去張羅，深沈的目光打量了四周，發現自己幾個月前留下的信已被她啟閱，心裏又有些不一般。

待她知道自己是個手染百頃血的鄶子手後，又將如何？

約莫一刻鐘後，宋雨就回來了。

陸北定望著她微提的裙擺，嫻雅的步調還有被風吹起的發絲，如詩如畫，每每恍如致身夢境，沈浸在她甜膩而嬌羞的淺笑中，不能自拔。

宋雨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己看，差點沒穩住想躲起來，使盡力氣才能維持儀態，看上去很美好，實際背部都汗濕了。

“馬上好呢。”宋雨進了屋，離他越來越近，察覺他目光由變得熾熱，羞得垂眸望地，聲音跟蚊子飛一樣小，“你先凈臉吧。”

陸北定凝著她，沒說話。

宋雨兀自從箱籠中取出一瓶薏仁水，全部倒進幾上的玉碗中，再放進一條絲帕，端到床前要給陸北定洗臉，卻被他搶去。

“坐著，不要你侍候。”他的語氣嚴肅極了。

宋雨不滿地呶嘴道：“這又不叫侍候，就是幫你洗洗臉嘛，不是應該的嗎。”

陸北定把玉碗放下，輕輕拉她會下，“也不要。這就是你做的薏仁水？”

宋雨以為他對自己的手藝有興趣，不禁興奮起來：“對，賣得很好，因為大家用了之後效果顯著，我也掙了不少銀子呢。”

陸北定把雙手放進去玉碗裏洗了洗，透凈的水馬上染上一層淡黃，宋雨再開了一瓶給他滌凈餘垢。

“這樣我的手應該沒這麽粗了。”陸北定攬住宋雨的腰，大手又撫上她布滿大班的臉頰。

“你……”宋雨想到他說自己是大將軍，又十分緊張，“是舞刀弄槍把手弄得粗糙了嗎？”

陸北定心裏有些不確定，小心翼翼地說：“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聞到了血腥味？”

宋雨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，想強作鎮定又難以自持，焦急地查看他的身體，“你是不是受傷了？是不是有人要買你人頭，雇殺手殺你？”

“別慌。”陸北定擁著她，柔聲安慰：“我從戰場趕來。之前打了一仗，我軍全勝而歸。我下令大軍休整，我把事務交給副將，輾轉而來，衣衫未換方有腥檀。”

宋雨腦海馬上出現電影中行軍打仗的大場面，血流成河、屍橫遍野能得幾人歸，心裏揪得緊緊的。如果這是他的責任，卻不願意自己的情緒影響他，“好。我就是怕你受傷了。”

陸北定輕輕揉她的秀發，“別擔心，我很好。就是想你了。”

宋雨想到臨近無戰事，他必定從遠處而來，來來回回太過勞累了，萬一敵軍突襲，他又不在軍中可如何是好？

“下次等你凱旋而歸再來找我吧。”

陸北定黑眸變得幽沈，正是因為邊疆事起，朝廷又風雲莫測，怕到時抽不開身，才趁天下太平來與她相聚。

“好。有沒有想我？”

忍不住又問，就想聽到甜言蜜語從她小嘴吐出。

“沒有。”宋雨才不願意承受呢，把頭埋在他糾糾胸膛，汲取他只為她一人釋放的柔情。

陸北定差點信了，若非她戀戀不舍的依偎。

“把臉上的偽裝洗一洗。”

宋雨還是不願意做乖寶寶，拒絕道：“不要呢，洗了過會又得上，麻煩。”

他也是十分強硬：“不上了，剩下的時間就呆在屋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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